“陈律,你不纳芙娘为妾,是不是在等我这个妻让出位置?”

    “陈律,你昨日会地下庄子的人,是不是要将尤家村抵出去?即便你没有吃皮影这个饭的天分,可这都是我尤家的心血,你怎么敢?我尤家列祖列宗都在祠堂看着你啊。”

    声声泪下。

    宋笑吟莫名喉咙发紧,眼眶也微微发热。

    幕布上代表着陈律的皮影小人一把将尤三娘推开,他转过身冷声道:“你无需管这些事。”

    陈律顿了顿,“祠堂我已经叫人封起来,门口都有人看守,你日后不必去了。”

    尤三娘强打起精神:“陈律,我从前既然能让尤家村的皮影戏起死回生,日后必然也能。”

    陈律自然相信她有这个本事,于是怒然将她反锁在屋内。

    “什么时候你想明白为妻的本分,你再出来。”陈律缓声道,似是在安抚,“你该知道,你若是乖,你永远是我的妻。”

    里间无人应答。

    三日之间,尤三娘不吃不喝,终在第四日清早,她扣动了门,“叫陈律来,我有话讲。”

    三日功夫不见天日不与人交谈,就是铁打的人也是受不住的。尤三娘向陈律妥协了。

    只是她提出了一个请求:“陈郎,若是你决意要将尤家岭抵出去,我不再反对,夫为妻纲,这点我是懂的,然而我同村中不少人有些旧情,出了尤家村,日后就再难与他们相会,我只盼能同他们一同用个饭,也当作这些年他们关照我尤家的回报了。”

    尤家岭再大也不过就是个封闭的村落,里面的村民家挨家,户贴户,乡里感情深厚,陈律也是知晓的,也没有理由拒绝,便任由尤三娘去了。

    接着几日,尤三娘并未将村民都宴请到府上,反而一家一家地拜访,极尽诚意。

    “不对,”皮影的敲鼓背景音中陡然插入池祈的声音,他举着剑,隔空在白布上比划出尤三娘拜访人家的路线,“她去过的人家皆在她逝世后一户一户地消失。”

    宋笑吟霎时白了脸色,她想起在林中看到的那个被支在皮影身架上的人脸。

    “我定然会让皮影再度起死回生。”尤三娘的声音再度回荡。

    宋笑吟突然明白了。

    她猛地抬眼,却发现本在白幕布上唱着戏的皮影小人不知什么时候正过脸对着他们,两颊铺着滑稽的腮红,血红的泪自睁大的眼眶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