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青楼在临州城算大的,二人穿过连廊,两侧有二三十间客房,淫词秽语此起彼伏。

    李明琅柳眉轻蹙:“戚惊羽可真行,竟敢把人藏在这鬼地方。”

    “当家的已经知晓那贼人是戚惊羽?”

    “我又不是傻的。冯捕快的卷宗写得清清楚楚,是个年轻身量高的刀客劫走的颜小姐。而且那天咱俩在街上瞧见戚惊羽,千里迢迢跑来临州,又鬼鬼祟祟的,肯定没干什么好事儿,不是他还有谁?”

    谢钰啧了声,心道李明琅心细如发,果然不是好糊弄的。

    等他们走到戚惊羽落脚的厢房,却见门户大开,人去楼空。谢钰身旁跟的几个黑衣人守在门边,见他俩来了齐刷刷垂首行礼。

    “人跑了?”李明琅挑眉。

    谢钰脸不红心不跳,淡声道:“在下接到消息赶来,他已没了影子。”

    李明琅呵了声:“跑得倒快。”

    她看一眼抿嘴不言语的谢钰,又安慰道:“好了,不怪你。戚惊羽年纪轻轻就执掌红枭寨,在江湖里摸爬滚打,嗅觉敏锐,被打草惊蛇就溜之大吉,也属寻常。”

    谢钰轻叹口气:“等等看还有没有别的消息吧。”

    “说的也是。”李明琅轻抚金乌弩,弹琴似的拨弄弓弦,忽而道,“青女姐姐兰质蕙心,被人拐了定然不会垂头认命。或许,她有给咱们留下线索。”

    说完,李明琅半点不客气地吩咐几个黑衣人翻箱倒柜,掘地三尺也要把颜青女可能留有消息的地方找出来。

    几位黑衣人很是听话,应了声就任由李明琅颐指气使,半分没敢觉得她代俎越庖,没把自个儿当外人。

    谁让这位是板上钉钉的郡王妃呢……

    一盏茶过后,居然真在枕套内侧找到一卷草纸,是颜青女留给李明琅的字条。

    信由画眉的螺黛写就,字迹娟秀工整,言简意赅:“明琅亲启:我很好,不必叫人来找我。就当颜青女已死在贼寇手中,你回云湘城也有个交代。我祖父是知情达理的人,不会怪罪于你和云生镖局。天长地久有时尽,与妹妹相遇已是上天垂怜。望妹妹与妹夫长相厮守,相濡以沫,好生过日子吧。江湖路远,互相惦念即可。姐,青女。”

    李明琅眼眶一热,牙根咬得咯咯响:“戚惊羽个混球儿,给青女姐姐灌了什么迷魂汤?不行,他一个刀尖舔血的贼人,懂什么怜香惜玉?我一定要把颜青女找回来,听她亲口说了才算,瞎胡闹么这不是?”

    谢钰听得又舒爽,又头疼。

    舒爽于戚惊羽彻底在李明琅这儿挂了号,再没翻身的余地。头疼于他安排戚惊羽劫亲,好趁乱偷出账本,此事不知该如何收场,又怎么跟李明琅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