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骂的!”

    “……”

    两人都安静了下来,书房里没有别的声音,一片沉静。

    方才忽视的尿意又涌了上来,比之前更急切,再加上书房房门大开,寒风一阵吹,鱼多多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长……长宿啊,你们家厕所在哪里?我想借用一下”,人有三急,尿急、屎急、屁急。鱼多多也顾不得其他,放软了语气。

    长宿好整以暇的看着鱼多多,“方才是谁说我全家都是傻子啊?”

    “是我”,鱼多多硬着头皮咬着舌头回道。

    长宿冷哼一声,阴阳怪气的问道“谁是傻子啊?”

    鱼多多不想理他,但是一浪高过一浪的强烈尿意,让她的理智在道德的边缘游走,寒冬腊月的天气硬是把她憋出一身凉汗,寒风一扫,感觉下一秒她就会失禁,“我是傻子,我是傻子,我是傻子,重要的事说三遍,先生满意了吗?!”鱼多多不敢犹豫,一股脑乱说一通。

    “嗯……我听见了,但是啊,我家的厕所离书房有点远,需要走上三分钟,你现在腿脚不便,应该得走……不,得爬十分钟以上,而且我家厕所是我亲自画图设计,请名师巧匠修建的,我个人更倾向于用蹲厕,但是你现在腿脚不便也不知道你用不用的习惯,要不我让下人……”

    “表哥!!!”鱼多多越听越绝望,长宿后面的话她来不及听了,她受不了了,她真的快憋不住了,她现在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向凌恒,好像只有他才能帮她解燃眉之急,“救命啊!!!”

    向凌恒并未走远,只是坐在书房外不远处的亭子里喝茶缓解一下心情,听到鱼多多处在绝望边缘的呼救声,不由心中一紧,她不会出什么事了吧?立马快步走回书房。

    他刚到书房门口,就迎撞上了惊惶无措正要往外跑的长宿,长宿红着一张脸看到向凌恒时,脸色竟然白了几分,丢下一句“我去叫人来帮忙”就逃也似的跑了。

    向凌恒从未见过如此慌张的长宿,在他印象中老师一直都是闲庭自若,逍遥洒脱,不拘于礼的人,怎么今日像变了一个人似得?

    想起表妹的呼救,向凌恒大步跨了进去,迎上了一双惊恐的,羞愤的,委屈的,无措的眼睛,看清来人,那双盈满泪水的眼睛瞬间像开了闸的水泵,眼泪夺眶而出,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嫣红的脸颊滑落,一滴一滴的砸在鹅黄色的衣袖上,淋湿了一片。

    向凌恒感觉自己的胸口仿佛被人狠狠地敲了一闷棍,心疼的感觉瞬间蔓延他的四肢百骸,直至每一根神经末梢,让他的身体有一刹那的麻木,双脚如灌了铅一样沉重。

    鱼多多无声的哭泣,演变成了急喘抽泣,仿佛只有哭泣才能让她忘了失禁的无助和不堪。

    软榻上的薄棉毯好像有些不堪重负,将吸进去的液体一滴滴的渗透出来,最终汇聚成一条蜿蜒而下的“迷你瀑布”,伴随着一阵轻微的窸窣声,染湿了软榻前的一块不小地面。

    向凌恒饶是再迟钝也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哑着嗓子轻声问道“多多,想回家吗?”

    鱼多多沉浸在失禁的悲伤中不能自拔,一道沙哑又有些熟悉的声音拉回了她些许的理智,泪眼婆娑的望向声音的主人,缓缓的点了点头,她想回家,她很想回家,想回到有爷爷奶奶在的家,谁愿意带她回家,她就跟谁走,就算是骗她的,她也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