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蝉提剑沿墙根往前走,片刻后,收剑半跪在地。福纨跟着她上前,只见前方不远处,似乎裹着一团乱糟糟的布。

    白蝉回身:“别看。”

    然而晚了。灯光一晃,福纨瞬间看清了那玩意儿的真面目——根本不是什么破布,而是一颗裹着凌乱发丝的脑袋。黑发浓密,凝固着血块,隐约可以看到下方苍白的皮肤。

    福纨喉头滚了滚,哑声道:“是……人?”

    白蝉提剑一挑,脑袋翻了个身,确实是个死人。辨认不出男女,只有孤零零一颗头,从颈部被撕烂了,喉管空落落悬空着。

    再看五官,皮肤缺损,两颗眼珠被完整地抠了出来,只余空洞的两个血孔。伤口处皮开肉绽,一片狼藉,不像是刀剑砍的,或是和地面摩擦所致,反而像是……福纨心中一跳,不自觉看向白蝉,不料对方也正在看她,目光认真。明明身处危险之中,福纨还是忍不住脸色微红,轻咳一声没说话。

    白蝉转向林如晖:“这地宫之中,可有猛兽?”

    林如晖也已看见了那坨血肉。她一向淡然的脸色变了,血色褪去,整个人有些发抖。

    楚衡则感觉到了她的颤抖,担心道:“林小姐?”

    林如晖哑声道:“是‘它’。”她转向福纨,“还记得你问我,养心殿里的是什么玩意儿吗?”她惨淡地笑了笑,“就是这个,它出来了。”

    福纨:“你慢慢说清楚,到底是什么?”

    她摇摇头:“不知道,没有人知道。那些名贵药材全用在了它身上,却养出了一只怪物。”

    福纨心跳陡然加速:“谁养的,女帝?”

    “除了她还有谁?”林如晖笑了,“那日你误闯进来,哑嬷嬷当你是新来的‘饵料’,记得吗?”

    “饵料?你是说,它吃的是……”福纨想起那股子冲鼻子的药气和腐臭味,捂住胸口,猛地干呕一声。

    林如晖:“陛下是真的疯了。知晓此事的不止我一人。陛下这幅样子,底下人人自危。今日宫宴有人要杀她,往后还会有更多的人想对她动手。”

    福纨道:“今夜的刺杀……你早知道?”

    “猜的。”

    女帝向来多疑,幸好林如晖已经“死”了,也算勉强摆脱了嫌疑。

    福纨想起另一件事,哑声道:“那父……他呢?皇上呢?原本住着养心殿的皇帝换了人,竟没有人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