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简一声不吭,四下看着,房子里东西很多,风格很不统一。

    茶几上的遥控器还包着带花的包衣,厚重老式电视机上还盖着蕾丝遮布,桌子上有个小狗造型的牙签盒。

    辛红彩看着这些让她满足的装饰,感慨道,“那时候你不同意让我再婚,还大吵了一架呢。”

    “已经两年了,就不要再提了。”付简说道。

    “真的,一晃就过去了,你周叔也离开好几年了,他虽然是条件最不好的,当时要不是走投无路,我也不会跟他。他有很多缺点,家里穷,性子闷,是个老光棍。而且也不会疼人,半夜门外有动静,还踹你一脚让我穿上衣服去外边看。对你也不管不顾,什么事都不操心。”

    “可是他不吃喝嫖赌,也没暴力倾向,也没图谋不轨,算是这些人里最正常的一个。我跟他相处久了吧,也能摸出他的脾气来,他对人没有坏心,也不跟男人们聚堆说些下九流的话,家里的脏活累活全包了。最重要的是,生了病还惦记着你。”辛红彩回忆道。

    “他生病之后,曾对我说,我的病不要花钱治了,留给你们孤儿寡母。我以为他是怕无依无靠,我们真不给他治病才这么说,忙宽慰他,你说什么呢?我怎么能不给你治病呢?他说我一辈子吃苦,该留点钱傍身,还说简简是个苦孩子,在这个家里从来没有自在过。如果我没了。你们两个人生活,别短吃短喝,你别再为了钱嫁给像我这样的老光棍,也别让简简再东奔西走,在别人那过的那么不自在。”

    “我连忙跟他说,你别说了,一会出不来气了,简简说到底,不是你的孩子,你别为了我们娘家操心了。你周叔又断断续续说起你一个人从海城跑到小芗岛的那天。他说他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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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得那天,你长得又瘦又干,一双眼睛,充满了倔强和警惕。你一个孩子闯进了小芗岛的家里,喊她叔。”

    “你们当时是陌生人,一个是年龄十三岁却看起来深沉狡黠的孩子,一个是五十多岁的老光棍,那种气氛想必非常沉闷。可是你周叔说他永远记得那天,说你是个可怜的孩子。他察觉到冷漠反而让你自在,于是之后都对你很冷淡。可是你周叔是心疼你的。”辛红彩说道。

    付简挺直了后背,“我知道。祭祀那天之后,我一直以为你们不关心我,心思用来成亲摆酒席。这种误会持续了很久,一直到周叔没了那天,才有人告诉我……那天之后,周叔逢人就问那天有没有看到嫌疑人,人大概一米七三七四左右,精壮有劲,祭祀那天可能身上藏着蒙面的布,曾经出现在桥洞附近。我才想起来,那段时间周叔总是回来的很晚。”

    “你周叔是做的多却嘴上不会疼人的笨人。”辛红彩说道,“你周叔没了,留下了一笔钱,我们离开了小芗岛,后来我有再婚的打算,你跟我吵架,那次还吵的挺厉害的。”

    “那时候的事就别说了。”付简不愿再提。

    “其实也能理解,你周叔对我们都真心实意的,你也受够了到处奔波,寄人篱下的生活。十七岁的孩子,本来就该天真浪漫,觉得谁对自己好,就该为了他一辈子不再婚,一辈子只想着他,这是挺正常。”

    “我知道,你不想我再嫁,一是为你周叔守着,二是不想再掺进泥水里。不过我这次再婚跟以前不一样,我以前居无定所,图个家,图个生存。现在我就想年纪大了,只想每天醒来有个人做个伴,互相说说话。”

    说到这,李叔的儿子李大川回来了,他依旧带着一边高一边低的包浆眼镜片。

    他看到付简先是眼镜一亮,一口海城话,“哎哟,张阿姨的女儿来了啊?”

    付简起身,被李大川用手招呼着坐下,“付简,是叫付简吧?”

    “是。”付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