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怒火回到太子府,没人敢上前招惹气头上的这位,一股脑儿将桌上茶杯挨个摔碎,最亲近的谋士才姗姗来迟。

    不仁不义又如何,他是太子,如今的储君,未来的天子。按下去一个瑾王,站起来一个束王,皇家的斗争从来都不是好相与的。

    “太子无需气恼,此事大有转机。”附耳倾听一番,拧成结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是他一味想佐了,和束王纠缠不清无异于龙跟虎斗,有那时间不如专心讨好上头那位。

    夹着尾巴做人实在不符合他的性格,既嫡又长,他凭什么要受束王的制约?劈头盖脸骂了卫珏一顿,等他从京兆尹出来,保住了小命也得掉上一层皮,没用的东西!

    “殿下。”

    左右上前稍作禀报,太子不耐烦地撇一眼,嘴里嘀咕着:“呵,女人而已。”他心里颇为瞧不上皇帝爹的行径,却又不得不借助女人投其所好。

    儿子给爹送女人,这算不算上梁不正下梁歪?

    他是太子,是血脉相通的皇子,是未来坐上龙椅的天子,这些冰冷的例律条款理应由他说了算,给他爹送女人不算什么,能让他爹睡得满意、睡得舒心,当儿子的自然乐以忘忧。

    “司礼监可别忘记邀请我亲爱的弟弟们。”唱大戏的主角怎么能错过呢?他眼底闪过一丝阴霾了,似乌云遮月。

    不同于漩涡中心,瑾王府本该是世外桃源——当然,是在司礼监的人上门之前。

    京都的冬天透着一个干冷,角落里燃着火炉,怀里恨不得再抱上个汤婆子。除了练字、学习之外,尤鲤鲤也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当真做到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时候,她反而很想念手机里的各种app。

    别的不说,姨妈巾能再囤点么?

    这些存活怕是撑不过下个月的,月事带这种东西,用不习惯啊!

    不等脑子里的小九九蹦出来,言锦一条腿已经迈进了大门,他本是来问问午膳吃什么,瞧见她练字的刻苦模样,不禁更加上心。“练习得如何?”

    墨点顺着毫锥滴落在宣纸之上,鲤鲤好意思夸自己,也做不到硬捧。曲朝的常见繁体字她大体已经能记住,一字一画地写着也多少已经成型,只是笔锋这东西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学成的,她还欠不少火候。

    “你看,这个横折钩老是写不好。”

    她过于了解自己的水平,即便这两日练习得多,也就是个半吊子水平,可是新换的小丫鬟是个爱夸人的性子,不管真心还是假意,起码悦耳得多,也舒心得多。一不小心未转换过来语气,在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情况下,带有一点撒娇的小情绪在。

    “我瞧瞧。”

    鲤鲤满脸期待看着他,寄希望于言锦能夸出个花来,又知晓那绝非他的个性。直男属性满分,能欲扬先抑也算是他的进步。

    他憋了半天,道了句:“有进步,比我三岁写得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