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还有同样风尘仆仆的魏三公子魏明义。

    葬礼上的惊鸿一瞥印象深刻,他和孔震一样打眼就认出了念浅安,但此刻再见,眼中只有恼怒和不耻,视而不见地越过念浅安,径直进屋拜见陈氏。

    念浅安原来还觉得三哥很有君子范儿,惹急了也从不和女人动口动手,现在内心只剩呐喊状:求三哥不君子!恼了她骂一句也好啊!

    她一心求虐,成她的却是孔震。

    他毫不手软地扯着念浅安跌下台阶,附耳咬牙道:“我说过,别再招惹魏三。如果不想做瞎子,就继续盯着魏三看试试!”

    念浅安被扯得衣领卡喉咙,翻着白眼直哼,“让我不看就不看?敢动手试试!”

    她对孔震的态度,一大半披着原身娇蛮的皮,一小半出自和孔震青梅竹马的本能。

    不惊不怕,竟透着一丝莫名的熟稔。

    孔震微愣,陈氏却是惊愣过后恼羞成怒,不理会特意来庄子上请安的魏明义,一边让下人撤掉屏风,一边顺着鼻梁看向念浅安,冷笑着轻蔑道:“原来是念六姑娘贵足踏贱地,恕我眼拙,竟没认出念六姑娘的好样貌,没听出念六姑娘的好嗓音。

    也是我高估了安和公主。头先公主随太后送来祭品,魏家只有感激的,没想到竟是委屈了公主,转过头倒纵容念六姑娘上门来看我的笑话!

    枉费我们安安小时候带玩过,一直留着和通过的那几封书信!就是这么落井下石的!怪道巴巴地借永嘉候府的名义投了拜帖来,原来是明的不行,就暗着来捉弄我魏家人!”

    说到最后想起夭亡的爱女,突然觉得意兴阑珊,精神萎顿地倒向魏明义,无力地摆手道:“看在安安的份儿上,我不和一般见识。走,赶紧走!”

    魏明义怒瞪念浅安一眼,忙抱起陈氏冲进内室,惊疑不定的陈妈妈回过神来,怒摔篮子呸道:“有娘生没娘教的黑心小货!都愣着做什么!赶紧烧水撒盐,把那黑心烂肠的走过的路都去去晦气!”

    下人们应声而动,孔震亦是越听越怒,拎麻袋似的拎起念浅安,亲自动手脚下生风,直接将念浅安丢出侧门。

    陈妈妈教养尚在,到底只动口没动手,孔震这一丢,却是下足了狠劲。

    念浅安觉不出痛,脑中盘旋着魏母苍白的脸,心里比身上更痛百倍。

    是她太冲动莽撞,但如果没有孔震空降搅局,她未必会弄巧成拙。

    念浅安的痛楚找到了迁怒对象,跳起来怒咬竹马,“孔震!个搅屎棍!又坏我的事!”

    她胡乱咬着孔震的手臂,声音含糊吐字不清。

    孔震先惊后怒,随即心神大震——那种感觉,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