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月打趣他,“看来先生懂得天文。”

    公孙先生果然笑道:“姑娘说笑了。”接着敛去笑容,又说了一句:“毕竟私习天文可是死罪。”

    这她倒是不知,遂有些诧异。

    公孙先生见状并无怪罪,反而耐心解释道:“上天之意,唯有天子可知,我等凡夫俗子自然没有资格修习。”

    徐月应承的干笑了笑,心道:这都是些什么封建糟粕,转念一想,又道:“那天下岂不是就没有此类的能人异士了吗?”

    “也不是没有。”公孙先生聚眉细想,徐月一听来了兴趣,只见公孙先生回想后认真道:“此人名叫王朴,是前汉隐帝时期的进士,依附于杨玢。”

    公孙先生顿了顿后,详细说道:“当时隐帝亲近小人,与杨玢等大臣有隙,王朴见局势混乱便归乡还耕。”

    “果然,不久之后,隐帝诛杀杨玢等人,不光夷灭其族而且牵连宾客。”

    “是日日无云而昏,雾雨如泣,两朝重臣满堂血流逆柱,据说那些奸佞小人还将杨玢等曝尸市中……只有王朴因为去的早逃过了一劫。”公孙先生叹道。

    徐月面露惊讶与不忍,公孙先生恢复神色后又平静的道:“如今他在周朝做官,听说奉旨修订历法。此人不但精通天文数理,而且长于远谋……”

    二人这边一句接一句的聊着,气氛十分融洽。至于篝火旁的余下三人,看起来却有些心不在焉。

    一名兄长模样的人时而捣鼓火堆,时而又好像思绪飘远。另外两个,一个自始沉默,另一个则凑过去时不时嘀咕几句,和左右二人一比,简直像个话痨。

    三人的共同点是对一旁的热闹都充耳不闻。

    由于相谈甚欢,又同去麟州,公孙先生遂邀徐月明日一早同乘车驾,而徐月是个一放松就容易睡着的人,后来不知何时便抱着草棚竹竿睡着了。

    见她熟睡,公孙先生将注意力转向那凝视篝火之人,见其若有所思,轻声道:“主上有心事。”

    孟昶收回目光,垂着眼,又想了许多后才道:“从前一直信天道亏盈益谦,地道变盈流谦,其实仔细想想,天地之道也不过都是虚妄。”凡有所相皆为虚妄,这是佛经里的话。

    公孙祎看着眼前人,觉得熟悉又陌生。

    从前那个心思单纯的少年,不知何时变得心事重重,开始令人琢磨不透。

    “主上,我看您就是和那和尚走得太近了,那种沙门之徒假西戎虚诞,最会妖言惑众……”

    公孙祎正在思忖孟昶的心思,突然被一个大大咧咧的声音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