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奉军有粮有饷,可那不是白拿的啊,你得跟着人家打仗。几年的仗打下来,当年的老兄弟,现在还有多少?”

    柳二芒略微有些模糊的视线在人群中看了半,最后叹了口气。

    稳了稳情绪,继续:“九一八那,咱跟在陈铁汉的屁股后头砸开了枪库,随后又冲了出来。

    那时候我们几个老家伙商量了一下,觉得东北军没了老窝,铁定要完犊子了,就号召着营里的弟兄离开大队,另闯条活路。

    咱们冲出了能有四百的人,可大多数后补进来的弟兄,都觉得跟着大队人马抱成团儿,那才是正途。听了副营长的吆喝,没跟着咱们走。

    最后留下来的,也就一百来号人。

    这三年里头,为了能在老白山立住脚,又有四十多号弟兄埋进了土里。最后,才剩下咱们现在这些人。”

    回忆了一段往事,柳二芒一脸的哀容,似乎变的更老了,连腰都微微驼了下去。

    他身边儿站着的几个老人儿一言不发,随着柳二芒的话,回忆起了这些年经历的事情,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感纷纷涌上了心头。

    一溜鞭的旗号能在乱世中存活下来不易,包括柳二芒在内的一帮老人儿,好日子没过几,绝大多数的时候,都在为了求活而谋划着。

    当年竖旗子就是为了有口饭吃,误打误撞的成立气候,一场恶仗又伤了元气。

    被诏安的那几年里,打仗的时候,整琢磨着,怎么才能少死几个人。不打仗的时候,又得琢磨着,怎么才能被上面少盘剥点儿补给。

    留在冀东重新扎旗子,决定做的容易,可一帮外来客,想在异乡立住跟脚又谈何容易。

    折腾了两年多,好容易站稳了,可舒心的日子还没过上几呢,日本又冒出来整事儿了。

    心里的憋屈和恼火,简直无处发泄。

    柳二芒吸了口气,站直了身体,对着几十双注视着他的眼睛:“咱一溜鞭不像别的绺子,有什么进了山门,再想出去就得三刀六洞。

    讲究的是聚散全凭自愿。

    后面的道儿,不管是留下来还是走,前路都看不清。所以啊,我也不想逼着大伙儿怎么样。

    咱这样,以今晚九点钟为准,每个人都把自己的后路给想明白喽。愿意跟着斌的,就跟他投日本人去。愿意继续跟着我们几个老家伙的,咱就收拾收拾家当,继续往南面走的。

    不愿意投日本人,也不想继续折腾的,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