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伯特不想把人招惹得太过,于是转过身,顺着文森特的意往床边走去。而在离着文森特还有一米多远的距离时,对方就探出身子,用手扯住他的马甲,一把将他拽了过去。

    “会不会痛?”文森特三两下解开了马甲的纽扣,一双手轻缓地覆在兰伯特的胸上,拿捏着力道,小心翼翼地按了按。他一边动作,一边抬头仔细去看兰伯特的表情,想要知道自己是否弄疼了对方。

    兰伯特却仿佛完全无法和文森特的情绪共鸣。文森特正跪在他面前,真切地为他的身体状况担忧,但他却只觉得新鲜,觉得敢同他呛声的男人同样惹他喜爱。

    “不会。”眼见文森特的眉头越蹙越紧,他及时开口安抚了对方。然而文森特不肯轻信他的说辞,手上托着他的胸,视线在那上面来回打量。

    “前两天裁缝来量体,你的胸围好像是涨了一点?会不会跟泌乳素太高有关系?”文森特不太确定地追问着,他前几日的注意力没在那些日常琐事上,有些记不清兰伯特的身体数据了。

    可兰伯特仍旧没被文森特的紧张所感染,他甚至伸出手去,掌心贴着文森特的脸颊,用拇指轻轻按压对方鼻梁旁的细纹。

    若是搁在平常,文森特就该主动往他掌心挨去,缓缓磨蹭他的手了。但此刻他跟前的男人却蓦地偏头,不但避开了他的触碰,还眼睫垂敛,不悦地抽了口气。

    “兰伯特!”文森特揪住了兰伯特的衣领,手指收紧蹂躏着手中的布料,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兰伯特险些不合时宜地勾起唇角。他说不清自己为何会在惹恼了文森特后,反而心中一派轻快,但他有些喜欢这种感觉,像是打翻了一杯香槟,密密匝匝的气泡哔啵作响,洒在皮肤上会阵阵酥痒。

    他两只手一起,捧住了文森特的脸,让对方无从躲闪。而后他稍稍俯下身,投下的阴影压迫感极强地笼罩了那面色不愉的男人。

    “我真的没事。”在文森特挣开他之前,他终于开始同文森特认真解释。他现下的态度明显比先前的敷衍要正经许多,所以文森特松了他的领口,安静下来,昂着头专注地望着他。

    “我的胸部没有不适,胸围会涨,是因为体重增加了。”说起来,不只是胸围,兰伯特的腰围也涨了一些,“泌乳素水平虽然超了许多,但只要数值在一百微克每升以下,就在精神类药物副作用的合理范围内。我的治疗师也看过化验单了,她认为我的身体没有问题,还可以再继续加药。”

    这番说明之后,文森特总算放下心来,绷紧的双肩一点点松垮了下去。这下他又有心情用侧脸去蹭兰伯特的手心,转眼就从胆敢以下犯下的放肆之徒,变回了乖巧听话的好情人。

    “你不能总这样。”他还有些无奈地,不轻不重地瞪了兰伯特一眼,然后前倾身子往兰伯特身上靠,伸手搂住了兰伯特的腰,“你得对自己更在意一点。你还是一族之长,哪能这么无所谓自己的身体。”

    这话说的,倒像是兰伯特错了个彻底,而他是个敢于劝诫,让兰伯特迷途知返的功臣。

    虽然事实上也大抵如此,可兰伯特总觉得,文森特又在拿腔作调,用那种独特的方式来向他撒娇。

    让他不由得扣着文森特的后脑,使了些力,揉了揉对方的头发。

    文森特便将脸埋进他胸口,闷闷地笑了笑。笑过之后,文森特又低喃了一句什么,声音模糊不清,似是一句感叹。

    “我和你在一起还不到一年,我还想……”兰伯特至多只辨出半句,往后就实在无法听清了。

    兰伯特敏锐地觉出,文森特的情绪短暂地低迷了一下。虽然下一刻对方就环着他的腰,出声邀他往床上去,但他心中还是留了些痕迹,没有顺势将其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