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罕。”宋时风切了一声,就那么伶伶俐俐的一身出了办公室。

    刚出门,冷风就很不给面子的灌了一脖子,冻得他汗毛瞬间炸了起来,顿时有点后悔没接那件军大衣。

    但他也没想回去拿,一想到那又脏又丑的大衣他就半点都不想往身上套,跌份。

    得了,还是热乎乎香喷喷馄饨汤更能驱寒饱肚。

    心里叨念着馄饨汤一路迎着小风往外走,头抬得高高的,腰板儿挺直,哪怕冻得想骂娘都不缩一下脖子。要风度有风度,要威严有威严,就是苦了自己。

    老板包袱满满的宋时风一溜儿快走来到矿区大门,门口的灯昏沉沉的,不知道灯罩什么时候坏了,摇摇晃晃的,被风吹的吱扭吱扭直响。

    这破天气。

    不远处路边支着几个简陋的摊子,卖面的,做馄饨的,炸油饼的,不算丰盛,但在这冷兮兮的夜里吃上一口热乎的,饱肚驱寒足够了。

    咦?今天摊子上怎么那么多人?平常这个点儿不该都走了吗?怎么那俩工人也在?!

    宋时风几乎是恶狠狠的盯着摊子,老板包袱三斤重的他怎么也迈不开腿再往前。虽然他只是承包了矿区的一小片儿,可大小也是个老板不是?被工人看见在小摊儿上吸溜馄饨多掉面儿。

    这时又一阵风吹来,他忍不住又打了个哆嗦,肚子也跟着开始造反,叫声大的他都怀疑能传出二里地去。都说咳嗽藏不住,这冷和饿也不那么好藏。

    又饿又冷还看着饭不能吃的宋时风一步步走过马路,闻着旁边炸油饼的香气肠子都扭曲成了麻花。

    赶紧走赶紧走,眼不见心不烦。这会儿他就恨自己当时怎么嫌自行车不拉风没买,不然哪用受这煎熬。

    不管心里怎么逼叨叨他面上是绝对把住了,腰背溜儿直的昂首阔步迎风前进,眼睛瞟都不瞟旁边一众劳苦大众一下,高傲得像只路过山鸡群的丹顶鹤。

    秃顶,但高傲。

    “诶诶,看,那个人。”正坐在小马扎上的小年轻突然用胳膊肘怼旁边吸溜馄饨的闫冬。

    裹着军大衣的闫冬好脾气的顺着他的手看过去,正好看到那人从他旁边过去,也就将将看到一个清瘦高挑的背影,皮夹克紧身牛仔裤配着低帮小靴子,是矿上少有的打扮,时髦洋气得很。

    不过他的第一个念头却不是什么时髦不时髦,而是冷,那家伙一定冷得直哆嗦。

    这念头还没下去,那青年突然回头,眼神冷不防对上,明明是拽得二五八万的神情他却好像在那张好看的脸上看到了委屈。

    委屈?委屈什么?没饭吃?都是什么跟什么。他暗暗摇头,觉得今天自己的眼神大概是中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