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容和明止沿石阶上到大门口时,月清疏和修吾正在门外边站着。月清疏提起手中的灯笼,借着灯光见到两个晚归的徒弟都平安无事,这才放下心欣然一笑:“辛苦你们送九儿回家了。”

    明容觉得很不好意思,赧然答说:“师父,抱歉,应叔备了许多宵夜,我们……”

    “你们晚饭也没吃,陪几个孩子去东湖玩了一下午,晚上又带九儿逛灯会,肚子早该饿了。”月清疏并不责怪他们晚归。她带着两个弟子进了门,将灯笼杆朝西边伸了伸,“我出门前也备了些点心,预备你们回来要吃的。”

    明止往师姐身后躲了躲,神sE不自然地低了头。

    九儿回到家后,进屋就喊饿。应有谷g脆就叫明容明止一起留下,喊娘子去灶头烧火,自己捋起袖子炒了一盘鲜笋鱼杂,又切了些咸r0U,烫了一盆青菜,请客人们就着刚蒸好的米饭、搭一壶新酿桃花酒美美吃了一顿。师姐弟二人这才回门派晚了。

    两人一齐关了大门,上门栓,告别月清疏和修吾各自回房歇息。路上,明容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到明止身后,弹了一个清脆的脑瓜崩儿。

    “哎哟!”明止抱住脑袋,斜了一眼明容,“师姐,你g嘛呀!”

    明止说话时压着嗓子,不敢大声,因为心虚。

    明容冷冷一哼,看来是真有些生气,语调却是威而不厉:“你明知不看的咱们平安回到门派,师父就会一直在门口等下去,为何还忍不住答应吃宵夜?”

    原来是在应有谷家门口时,明容正要婉拒邀请,明止抢先把话答应了下来。他很馋应有谷家做的辣椒和咸菜。师姐责问,他自觉问心有愧,说:“是我嘴馋,叫师父担心了。”

    明容还要说什么,却见本应已经回屋的月清疏从库房那边走过来:“咦?师父,您不是回房了么!”

    “灯会好热闹,连茶座也抢不到,一路口渴,回来也不想烧水煮茶了,g脆打壶踏雪寻梅润润喉。”月清疏笑着举了举手中的酒壶。

    说起灯会,明容这才想到月清疏在看烟火时丢了东西,急问:“师父,您的簪子……”

    “不必担心,已经找着了。”月清疏拍拍明容的手臂,示意她放心。她又把头转向明止:“景玉,如果吃撑了,别急着就寝。在院子里走走,或者煨些消食的茶喝下,不然脾胃会不舒服的。”

    “哎!我知道的!师,嗝——父……”

    夜里寂静,空旷的门派内,只淡淡地飘着些许溪边来的蛙鸣。这一声响亮的嗝儿叫祁景玉的脸红透了。还好有昏暗的夜sE做掩护,他甚至都不敢把脸朝向月光,生怕叫师父看见自己的窘态。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明庶门也有明庶门的规矩。他是来拜师学艺的,又不是来游山玩水的,怎好这样轻浮呢?

    但月清疏待弟子们总是很宽厚:“下次要留在外头吃宵夜,早些送个消息与我知道就好,我会给你们留门。不过,萍溪村的村民们白日里活计很多,你们也别在别人家里做客太晚。更重要的是,不要耽误修行。”

    师父这样善解人意,叫明容明止更加不好意思了。月清疏不曾严格限定弟子们的作息,但大家都以她为榜样,早起早睡,将大部分的时间都投入到修行中,视偷懒马虎为练功的大敌。

    祁景玉惭愧难当,双手抱拳,诚心诚意一揖到底:“师父,徒儿下次一定多注意,不给村里添麻烦,也不叫您多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