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临霜已经懒于和这个瞎话张口来的人争辩,她将手中的瓶子往桌上一放,冷言道:“你想跑就跑吧,反正伤口烂了,死的不是我。”

    “哎,妹妹,你信我一回,我这次可真不是要跑。”楚云七接过瓶子,从里面抖出一颗青色的药丸吞了下去,“小风去哪了?”

    “你还有脸这么叫他?”段临霜觉得此人脸皮的厚度简直不可思议,“哥哥有他的事要操心,而你此刻只有一件事要做,就是在这个房间里安安稳稳躺着,连这你都做不到吗?”

    颜寄欢在旁边幸灾乐祸道:“我早说了,人要找死是拦不住的,你且让他去,看他还剩几条命能造。”

    楚云七这时才看到了颜寄欢的新造型,忍俊不禁道:“你们莫不是编了套西南女商客与清泉少庄主一见钟情的话骗韩山道吧?他竟也信吗?”

    “我们可没这样明说,但他自己就想到那边去了。”颜寄欢说着,伸手就要将窗户关上,“我看这都拜你所赐,清泉少主被你气得隐退三年,连终身大事都耽搁了,至今也没个中意的姑娘,瞧将人家师叔急的,见个姑娘就当少主夫人供起来。若不是有我做这挡箭牌,刚才在下面打扮成女客商骗人的就是你自己了。瞧瞧你,不知感恩就罢了,还总想着单独行动。”

    “都说了,事出有因,不信你们来瞧。”楚云七叹口气,拦下颜寄欢的动作,示意她和段临霜去看窗外的街景,这扇窗户的视野非常好,能一眼望到金陵城最中央的主道,此刻那里有一队约莫十人的队伍正驻扎在闲生客栈五十米以外的茶铺里,在清晨无人的街道显得格外扎眼。

    “金白晓?”段临霜眼力好,一眼就在队伍最中央认出这张面孔,“他怎么又来了,我原以为他们早在我们之前就走了。”

    “苍梧派的人常居中原内陆,不习惯坐船出行,我猜他们是走了陆路来,耽搁了两天。”楚云七说着,又指了指队伍最末那辆奇长的马车,“你们再瞧那个,前几日在临安时他们尚且还是轻装上阵,走了趟山路便多了辆车。”

    颜寄欢看了一眼,神色就变得有些奇怪:“这车的大小,倒像是用来拉棺材的。”

    “棺材?”段临霜震惊道,“苍梧派有人死了?”

    “不是苍梧派的人,我方才已经去暗中打探过了。”楚云七停顿了一下,露出一种非常微妙的神情,“从棺材上面的名字来看,棺材里的人是丛智的同伴。”

    段临霜倒吸一口冷气,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起来:“修山四毒?金白晓是怎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们死了大概有几个月了。”楚云七说道,“我从苍梧派弟子的言谈中听到,这三具棺材是他们在郊外一座破屋子歇脚时看见的,就摆在那屋子角落里,已经积了厚厚一层灰。原本他们嫌晦气,正准备离开,却看见墙上一个用血画的双龙印记。金白晓数了数棺材的数量,又看了看那屋里残余的生活痕迹,知道丛智还活着,且多半没有走远,于是下令将棺材带走,留下字条,想要引丛智来找他。”

    段临霜啧了一声,说道:“金白晓定是以为人是你杀的,可以从丛智口中套出你的行踪。”

    颜寄欢道:“他也真是歹毒,竟能想出用这样诛心的手段威胁别人,这事同他有什么关系?”

    段临霜冷笑一声,说道:“他无非是记恨当年楚云七和哥哥抢了他的风头,想伺机搅浑水罢了。”

    楚云七装模作样叹口气,说道:“可惜身体抱恙,早知他这样惦记我,是该去好好打声招呼,免得他这样大费周章找我,到头来还是白费力气。”

    正说着,门突然被推开,段临风沉着一张脸走进来,说道:“丛智醒了。”

    “醒了?他说了什么?”楚云七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