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赵氏打起精神开始给两个女儿准备嫁妆。

    杳娘婚期在先,她的那一份当然为重,赵氏忙忙碌碌理了一上午才将杳娘的嫁妆单子理出来。扒着手指算算,没过多久又是荣昌侯府过来下聘的日子,流水般的大红油漆楠木箱子一台台进来,几乎堆满了秀芳阁的院子。

    秀芳阁的另外一边就是明月轩。坐在里面正在抄女训的慧娘见到这一幕,眼睛都红了,咬着牙继续往下抄,可越抄越心浮气躁,索性丢了笔爬到榻上午睡去了。

    待三奴收了衣服进来,见自家姑娘懒洋洋地躺在榻上,桌案上是写了一半都不到的字,不由地暗暗发愁。

    三奴劝道:“姑娘,您可别睡了,回头老爷下了衙回来万一问起您的功课,您可怎么交代呀?”

    这话本就不是慧娘爱听的,她翻了个身:“爹爹现在哪有空来管我,大姐姐就快要成伯爵夫人了,他有的是精力去哄着大姐姐。”

    三奴吓得赶忙朝屋外瞅了瞅,确定无人听见,这才去捂慧娘的嘴:“我的好姑娘,您就少说两句吧,合着上次挨罚还不够吗?这禁足禁到现在了,老爷又不是没来过。算奴婢求您了,赶紧去把那两页纸给写了吧。”

    慧娘一股脑坐起来,对着三奴的胳膊狠狠拧了几下。

    “小蹄子,也轮得到你来教训我?”

    三奴疼得眼眶一片通红,语气却越发诚恳:“好姑娘,您就算拧死我,做奴婢的也绝无二话,只是我不愿姑娘再受罚,老爹那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咱们何必在这个节骨眼上惹老爷不痛快呢?”

    “待这段日子熬过去了,等到大姑娘出了阁,太太跟前就您一个嫡女,怎么都不可能不为您着想。到时候老爷再看您认错态度好,说不准就会跟您配一个圣京城里的夫婿,哪里还能是那些个什么贫寒举子了?”

    三奴的话字字句句都说到慧娘的心坎里,想起这些日子的憋屈,她忍不住哭出了声,主仆俩狠狠哭了一通,慧娘好歹是起来把一份女训抄完了。

    当晚,宋恪松真的过来检查作业了。

    见慧娘认错态度良好,表现也算积极,他语气和缓了许多。

    从明月轩出来,他转向就去了秀芳阁。

    赵氏正在院子里打点女儿的聘礼,越忙越快活。

    见宋恪松来了,赵氏盈盈一笑,虽徐娘半老,却也颇有姿色:“老爷回来了,杳儿的嫁妆单子可瞧见了?”

    “我正要为这事找你,你哪里来这么多银钱,还给杳儿置办了那些田地。”他拉着赵氏耳语,似乎很着急。

    赵氏:“老爷不用担心,那些都是从我的嫁妆里出的,我这些年理家管事也有了不少积蓄,刚好给杳儿添妆。”

    宋恪松点点头,看赵氏的眼神也颇为赞赏:“若是杳儿日后能有太太一半的本事,在侯府的日子就不用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