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巧听话翻窗进屋的宇文煌站在青衣少年面前,低头抿唇、一双上扬的凤眸里有着深刻委屈,这样模样若是放在自家兄长或是某盟主身上对她八成还没啥感触,可是眼前这个已经长得与她一般高的孩子……

    「怎麽了?又跟瑾大哥闹别扭了?」她伸手用力r0u了r0u他的头,压根儿不管少年束得整齐的头发变成鸟窝之後要如何是好。

    「才没有。」少年瘪了瘪嘴迳自爬上炕望着头顶梁柱将身T摊平,这般稚气的举止也只有在苏景竹面前才有,若是宇文瑾在场他只有坐得挺直的份。

    而本来坐在炕另一边的晴芷早在宇文煌到来时就已起身收拾炕上所有堆叠与散落的帐本,白衣少年躺上炕的同时她就已经抱着帐册退出书房。

    「没闹别扭?那就是闹脾气了。」她笑道,人同样爬到炕上盘腿坐下,手肘抵着膝撑着下颚,一副看小孩子生闷气的模样,「有啥烦恼说来给为师听听呗!」

    转头看着坐在身边的清雅少年,他怎麽看都觉得他的不良师傅就是在等他说故事藉此娱乐自己。虽不是很愿意开口,可这一事除去这位不良师傅,整座皇城再不会有人给他一个客观答案。

    「就说说呗!」她戳了戳少年还有点婴儿肥的脸颊,丝毫没有任何捋虎须的心理,在她心里宇文煌一直都是两年前相识时那个有点儿傻的小白兔。

    「莫扬,你说十四叔是不是受到外头流言影响,所以才决定不理我了?除夕的大傩、元旦的朝会与今日的祭典十四叔连看都不看我,话也没与我说过一句。」手臂压上了他大半张脸,他不想让苏景竹见到他眼里的悲伤与脆弱,但是一开口就哽咽的嗓音却暴露他的难过,「我晓得不少地方都传出摄政王专权、只手遮天之类的言论,可我真没有那样想过十四叔,整座皇g0ng里我只信他一人啊!」

    「你觉得……瑾大哥会因为这区区流言就不理你了?」沉默了三秒,苏景竹挑起一端眉梢反问。

    「我认识的宇文瑾是个理X大於感X的人,他理智、冷漠还很霸道,他做事肯定有所目的,就算此刻这件事看起来很莫名其妙也一样。」她没说出口的是,即使那人本X是冷漠霸道的,但也将为数不多的丰富情感展露在了这少年皇帝身上。

    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想什麽,後又继续说道:「煌儿,你要十五了,不是吗?瑾大哥先前曾同我说过,希望在你十五岁时放一部份的朝政让你自个儿处理,待到你行完冠礼他便要放下摄政的职务。那麽煌儿,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对瑾大哥的依赖是否太深?」

    「我……」迟疑了一会儿他放下手臂看着她,眼眶微红。

    「好了,你若有答案自个儿知道就行,不用跟我说。」她摆摆手,对於这只被苍鹰推下悬崖的小鹰在想什麽一点儿兴趣都无,「所以你今年会很忙,心理准备要做好啊!别届时哭着来找为师说不g了。」

    「才不会。」哼了声,宇文煌动作流利的拖过一旁摺叠的毛毯摊开,三两下功夫就将自己包成一只毛毛虫滚到炕的内边面壁,想来也不是第一回有这样举动。对此,苏景竹只是无奈的笑着,她晓得肩负着帝王责任有多辛苦,既然她不愿入朝为官扶佐他,那也只有提供个地方让这孩子可以放松做自己。

    「你先睡一会儿,晚点咱出去逛街赏花灯。」

    「我今晚要睡这儿。」炕的那一端传来少年正在变声的鸭子嗓音。

    叹口气,她几乎可以想到宇文瑾听到这句话时黑脸的模样,「好,我替你去跟瑾大哥说一声。」

    「师傅……谢谢。」

    苏景竹为他解开束发的头绳,r0u了r0u他的发,轻笑着,「不用谢,总归你喊我一声师傅不是。」

    待宇文煌一觉醒来时,外头的天已然暗下,他睁开眼却只见一片青sE的衣衫,视线稍微转了个方向,房里点着烛火光亮如白昼一般,而自家师傅同样坐靠在炕上双腿交叠盖着薄毯,手上正拿着一本书在看。他不晓得何时从炕的内侧滚到少年腿边靠着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