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让停着不动,也没说话。大概是夜深了,深夜寂寂,人会变得感性,心肠也会变得柔软一些。他看着她突然就觉得,孩子傻却也傻的可怜。今天怕是真吓得狠了。只是他想,象陈遇言这样人单纯,又胆小,老实到又怂又傻气的,难免对人性的卑劣与丑恶预估不足,也难免要多挨些欺负,多吃些亏。

    真说起来,于她,他又比刘义明好了多少?

    除了没强迫她,他何尝不是也欺负她。因为她看着纯,很干净,更因为她好欺负,因为她省心好甩脱。

    直过了好几秒,陈遇言才渐渐神思清明,反应过来对上祁让神情莫测,含义不明的眸光。她只觉他眼色莫名,她看不懂也不想懂。这刻她只想马上离开,回到她的住处。

    避开他的视线,陈遇言垂眸看见身上的毛毯,她微是一顿,抿了抿嘴坐起身来。一手轻轻掀开毛毯,一手揪着衣领子正要开口说一声谢谢,却在抬眼不经意瞥见车窗外陌生的场景时,迷惑的睁大了眼睛。

    她以为到了,难道竟然还没到?

    陈遇言也不晓得自己会不知觉就睡着了。也许是她实在太累,而他的车虽然开的快,却也开得十分平稳。

    她揉一下眼睛,迷茫的看着车窗。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感觉好像是一个居民区。

    “今天太晚了”祁让睇着她道:“就在我这先过一夜,有什么事等明天再说。”

    从酒店到她的住处,不堵车开的快最少也要一个半小时,来回一趟就得要三,四个小时。而要从她那里回到他家,路途还要更远一些。但今晚,他没有开长途车的心情。

    陈遇言听到他的话,瞬即僵住了身子,跟有了应激反应一样。她白着脸看他,却是忍不住红了眼框。她心中失望无比,实在有点克制不住情绪。

    就象行在沙漠里,干渴到嗓子冒烟身疲力竭的旅人,以为找到绿洲找到了水源,以为身在归途,却发现一切都只是幻象。自己原来还站在沙地里,前无来路,后无去处,无边无际满满都是绝境。

    祁让瞅她这副见了鬼的表情,心下就感觉不喜。才有的那一点点柔肠,即刻烟消云散。

    他皱起眉,烦躁道:“你要想我长时间酒驾,想我疲劳驾驶,想我们两人都出事撞车归西,你就要我送你回去。”言罢,他沉着眼率先下车。

    陈遇言眼鼻泛酸,僵直着身子跟着下车心中凄惶。

    “走啊,还要我扛着你进去。”

    见她站着不动,又一副似要落地生根,呆然如石的模样,祁让心头火起,有点压不住脾气。他本来心情就不好,今晚对她已是用尽了耐心。

    陈遇言身子在夜风里打颤,感到深夜的凉意。她看了看他轻轻摇头。转身拖着疲软的步伐往前走。这个点肯定是没车了,她也不知要去哪?她只知道她要离开,至少要先走出这个小区。

    祁让瞪着她的背影眉峰高拢,牙关绷得死紧告诉自己要冷静。随即他退后一步,把人一扳目光压在她脸上,却到底脾气上来语气暴躁:

    “你是不是蠢啊?”他冲着她吼:“大晚上的,你要去哪?是生怕遇不到变态,生怕没人打劫你是吧?你知道从这去你那坐车要多久吗?两个小时嗯?深更半夜的你要打出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