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一个多月就要临盆了,一应的东西也得备齐才是。可是淑妃这里却全然没有动静。秦婉婉真是觉得,心里有些难过。

    淑妃这时已经看透了她的来意,也领会了楚更同意她过来的心思。若是不按他们最初设想的那样......看来,太子殿下还会有其他的安排?无论如何,淑妃长舒了一口气,似是许久的郁结都打开了,自有孕以来,第一次展露了真正明媚的笑颜,对秦婉婉道:“婉婉,多谢你!有心了!”

    两人会心一笑。

    两日后,便是一年一度的春宴。

    天子躬耕理农具,搭台听戏啖春饼。因为永泰帝身体不佳,懒得动弹,今年的躬耕、祭祀等仪式也都是由太子楚更代天子履行的。

    虽然已经入了春,但是天气依旧寒凉,永泰帝身上披着墨狐皮斗篷,头上还带着一顶毡帽。见他有些精力不济的样子,安皇后到他耳边轻声解释道:“皇上畏寒,宫妃之中又多有妊者,因此,今年春宴臣妾便没有摆在外面。只不过大家都聚在这清漪殿中,稍微显得局促了些。”

    永泰帝微微点头表示赞同,用微凉的手拍了拍皇后的手背,答道:“嗯,皇后向来贤德,这些事自然安排得妥帖。朕倒是没觉得多局促,座位挨得近一些,大家之间反倒亲热了不少,挺好的!”

    “是。淑妃和晋王妃也都快临盆了,臣妾已命太医院提起准备着,这次随行前来的太医也有不少的。”说话间,安皇后看着下面,是晋王妃姗姗来迟了,她先是走到殿中向着主座上的帝后行了一礼。

    那边秦媚儿见了,赶忙上前来搀扶她,妯娌之间一幅十分和睦的样子。永泰帝笑着点头,看她大腹便便的身形,腹中胎儿已近足月了。皇帝扬了扬手,示意晋王妃不必多礼,媚儿这才扶了她落座。

    永泰帝又扫了一眼赴宴的众人:自从开宴以来,楚更一直在自己的座位上沉默不语,看着媚儿在长辈宗亲们面前表现这么殷勤,可是楚更却不屑于与媚儿互动,一幅毫不在意的样子,也未对她表现出半分新婚燕尔小夫妻的亲昵来。见媚儿退到了楚更身边、她自己的座位上坐下,虽然她时不时看看太子,可是太子竟是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她。

    永泰帝心想,以他对太子的了解,他既然只认秦婉婉为妻,想必这太子妃,在东宫之中的日子也不那么好过......

    安皇后见皇帝似乎精神了一些,心情也似乎不错,继续对他说道:“陛下,大郎前几日来信说,他已经从北境启程返京了。应该能赶上孩儿出生的。”

    “嗯......朕也听太子提起了,晋王还专门上了折子的。朕看这媚儿,也如皇后一般贤德,倒的确堪为太子妃的。”这是对秦媚儿方才主动去搀扶晋王妃的褒奖了。

    即便是听他主动褒奖了秦媚儿,太子竟然仍然是一幅心不在焉的样子,连起身道谢的客套都不顾了。永泰帝蹙了蹙眉,再环顾了一下座中众人,倒是没看见淑妃和秦婉婉。

    “是啊。”安皇后见皇帝对晋王行程兴趣寥寥,反而更关心东宫一些,暗暗捏了捏帕子,含笑着道:“自从媚儿为太子妃,东宫之中的姬妾也多了起来,相信不多时,太子那边也会有好消息传过来的。”

    永泰帝犹觉得冷,拿起桌上的手炉抱在怀里,看着淑妃空空的座位,问道:“怎么不见淑妃,还有那个,秦婉婉?朕这阵子虽不怎么管事,也知道太子妃引荐长姐为东宫庶妃之事。”

    听见永泰帝有此一问,楚更方才抬眼看了一眼主座。一队一队的宫人们已经将杯盘碗筷都摆放好了,一会儿只要安皇后一个招呼,就可以上菜开宴。

    安皇后本就准备在今日春宴之上发难,如今皇帝主动问起,倒是正中了她的下怀。于是看似不经意的提起道:“陛下对小辈们向来是关爱有加的。是呢,说来也是怪事,秦婉婉虽是东宫庶妃,这回来畅春园,太子竟然安排她去了清雅阁,每日同淑妃一处。”

    虽然这是意料之外的事,但一想到秦婉婉的胭脂盒里有落子香,安皇后还巴不得她日夜与淑妃相处呢!看来,她日夜在佛前的祷告还真是灵验了。不过此时,她也是刻意在皇帝面前当一个错处提起的。

    座中众人虽都不敢发出一点声响来,可是自始至终可是十分留意着主座这边的动静的,更是十分留心听着帝后二人的对话。这样当着面,公然地挑太子的错处,听到的人心里都咯噔了一下.....看来,安皇后今日摆的这顿春日宴可不是那么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