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月笑着自报姓名,提了提她与安嬷嬷的关系,说她是六邈堂的婢子。

    容舒不动声色道:“不知林姑娘过来松思院是有何事?可是母亲那边有吩咐?”

    “奴婢是过来给张妈妈送草药的,姑婆婆听说张妈妈咳嗽未好,便让婢子送来个我们乡下常用的一个土方子。若是对张妈妈有用,那也是善事一桩。”

    安嬷嬷懂药理,徐氏吃的汤药便是安嬷嬷打理的。

    “如此,安嬷嬷有心了。”容舒微点了点头,看了盈月一眼,道:“林姑娘跑一趟不容易。”

    盈月反应过来,立刻腾出手从腰间取出个装了碎银子的荷包,递过去道:

    “倒是我的疏忽了,清月妹妹昨儿来帮着照顾张妈妈,今儿又特地来送草药,实在是操劳。这荷包是我自个儿绣的,还望妹妹喜欢。”

    一丝几不可见的不快在林清月的眸子里快速划过。

    林清月半垂下眼,甜声道:“我不善女红,盈月姐姐绣的这荷包这般好看,清月又怎会不喜?清月在此谢过少夫人,谢过盈月姐姐了。”

    她接过荷包,面露柔软的笑意,之后便笑着告辞,出月洞门,往六邈堂去了。

    容舒望着林清月的远去的背影,久久不语。

    盈月拎着竹篮上前道:“姑娘,奴婢现下就去小厨房让婆子把饭做上罢。这是从大厨房领回来的食材,您瞧瞧中午想吃甚?”

    大厨房里的食材种类繁多且新鲜,倒是比盈月以为的要好。她方才挑了新鲜的肉、大骨、刚宰好的鸡、若干竹笋藕带之类的时蔬和一块儿巴掌大的猪肝。

    自家姑娘从不吃猪下水,这猪肝是听林清月的建议,专门挑来给姑爷熬粥的。

    昨儿盈月一直呆在松思院,顾长晋那一身的血污她瞧得真切。都说猪肝补血,姑爷既然爱吃,那便多给他做,好补补血。

    容舒自然也看到了那猪肝,疑惑道:“我惯来不吃这东西,怎地挑这个了?”

    盈月便给她说了缘由。

    “我想着这东西补血,便拿来熬个猪肝肉糜粥给姑爷吃。大厨房那烧火婆子的汉子爱吃猪下水,每日去瓦市都要买一大堆回来卤。我同她说好了,让她明儿再再我留一块儿猪肝。”

    “二爷同我一样,从不吃猪下水。”容舒摇头,一字一句道:“以后林清月说的话,你一个字儿都不要信。”

    说完她便提起裙裾,缓缓走回内室。恍惚中,好似又看到了雨帘里林清月那双愤怒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