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傻的眼睛挺尖,浏览片刻伸手指向一个奴隶:“他不是鬼奴儿吧?”

    被他点中那个,肤色明显比着同伴要浅,生着打卷的黄发黄须,而且有伤在身,右胸裹着厚厚的绷布。听二傻询问,店主人殷勤迎上,笑容满面:“大人好眼光,这是个回鹘儿,不是鬼奴,刚到才几天。”

    小吏皱眉追问:“怎么会有回鹘人?”鬼奴来自异乡,不用太在意,可回鹘是强国……店主人明白他的意思,急忙应道:“大人放心,小号是正经营生,每个人都有卖身契在手,这个回鹘儿也不例外,他是自愿的,绝无逼迫。”说着,转身回柜台取出契据交予小吏查验。

    这个时候,回鹘人忽然问二傻:“你是官?”虽然生涩,却是汉话无疑,连店主人都吃了一惊,愕然道:“你会说话……还懂汉话?”

    回鹘不理主人,径自问二傻:“是大官么?”

    二傻挺泄气,实话实话:“我是小不点的小官。大官在外面街上。”

    “多大的官?”回鹘奴隶面色兴奋……

    街上,越检查宋阳的神情就越凝重,寻思片刻,缓缓把右手拇指按在了和尚的左肋下,用力一掀。施萧晓没有任何反了应,面上微笑从容。

    见对方这个样子,宋阳松了口气:“不疼么?看来是我弄错了,大师没什么事。”

    “我不是大师,以后叫我名字便是了。”施萧晓摇头,继续道:“还有,不是不疼,而是疼得要命,堪比万箭穿身。”

    阿伊果大奇:“疼你不叫?”

    “和穿僧衣一样,习惯了。”和尚语气清淡,解释了句。宋阳的脸懒得去追究施萧晓是习惯疼痛、还是习惯微笑从容,凝重追问:“最近有吃过什么特殊的东西么?”

    问话的时候,宋阳莫名其妙地抬头,看了看压在空中的厚重乌云。

    “和尚的吃食,粗茶淡饭顿顿如是,没什么特别,倒是今天还俗了,准备大鱼大肉美酒好菜,去大吃一顿。”说着,施萧晓笑了起来:“不过看你的样子,我好像病得不轻,现在没有吃饭的心思了,只想问问你,我有的治么?”

    宋阳没回答他,而是反问:“最近你都去过什么地方?”

    施萧晓摇头:“最近一个月都不曾跨出庙门。”话刚说完,大街上突兀传来一阵喧哗,一个身带手铐脚镣的彪形大汉,从不远处的一家铺子中冲出来,口中哇哇大吼着什么,奋力向着他们冲来。

    冲出来的是那个回鹘奴隶,他一直呆在店铺内,不知道外面的情形,待问明白南理左丞相居然就在大街上,突然就发了疯,冲出了店铺。

    回鹘人身形狂猛,口中哇哇大吼着什么,他的汉话本来就不灵,激动之下声音走样,喊得是啥也没人听得懂,胡大人的随行护卫只当他是刺客,连问都不问抽刀就迎了上去。不过还不等护卫上前格杀,负责看铺的伙计就‘近水楼台’,抢先一步将其一拳打翻。

    这个回鹘人一身结实肌肉,却是个空架子,连一拳都挨不住,直接就昏厥了过去。

    店主人吓得脸色苍白,急匆匆地跑出来,顾不得去看奴隶,当街跪倒在左丞相跟前,一边用力磕头一边结结巴巴地解释、恕罪。左丞相不去较这种小事,挥袖道:“算了,以后看好你的奴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