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睿眼里闪过讥嘲的神色,“在等我松口。”

    杨煦炎懂了,寇睿的爷爷奶奶在磨他,磨到他松口,跟着他们回海城。

    “如果,”杨煦炎清了清嗓子,心里的想法让他心情莫名不太晴朗,“我是说如果,你回去后跟你爸妈住,他们还会闹吗?”

    “不单这一件事儿。”寇睿笔直地站在围栏边,一只手搭在围栏上,腕骨凌厉分明,手背上血管脉络纵横,五根修长的手指在阳光里漫不经心地舒展着。

    “哦,对了,还得拉着你去治病。”杨煦炎笑了笑。

    寇睿偏头看他,眼里闪过午后不算酷烈的阳光。

    “还挺执着,是不是被忽悠了,‘包治百病’那种。”杨煦炎略仰头看着他安静的侧脸。发现寇睿的脸是真的很能经得住强光照射,五官上挑起光与落下的影都恰到好处的很漂亮。

    “嗯,攒了一辈子的养老钱,一次性付了。”寇睿声音冷冷地说。

    “照这么说,他们是真的挺‘疼’你。”杨煦炎有点理解这种“我都是为你好”的扭曲的爱。“你怎么想?”

    到现在,他都没听到过寇睿一句实质性的决定。

    寇睿沉默了半晌说:“不回。”

    杨煦炎笑了笑,心想,寇睿跟那四个人有的磨了。老人不走,贺静和寇自珅不可能什么都不管拍拍屁股走人,因为老人在没有压制的情况下,极有可能像从前一样来学校闹寇睿、闹老师。曾经发生过,有一就有二,不是没这种可能发生。

    如果事情闹到那种难堪的地步,寇睿将面临再次转学,或者留下,又再次“回到了”那种指指点点的氛围里。

    这种“以爱之名”的监护和看护,杨煦炎觉得就是一把剧毒。

    往一班走时,寇睿突然说:“你去找……提租房的事儿了吗?”

    “还没,”杨煦炎故意笑道,“找谁?烫你嘴了是吧?”

    寇睿斜他一眼,径直回了教室。

    杨煦炎则去了实验二班。娄桐迷迷糊糊从二班后门出来,虽然带着黑框眼镜,但俩个大黑眼圈依旧无比显眼。

    “你特意画的吗?”杨煦炎指着他的眼睛笑着问。

    “哎,我快困死了。”娄桐摘下眼镜揉揉眼,“东西先放你家,过几天去拿。”